Aintbeau

‖一‖

结束到工厂打工的生活，

终于能赖在家里。

那天三个人一起吃饭，

我突然留心我爸的手，

皱皱的，

像老人家的手，

不过年过五十，

早属中老年人，

只是我没有发觉这般苍老；

再看一眼我妈的脸和脖子，

依稀见到些斑，

还有那脖子上的褶皱，

我定定望着锅里的菜，

筷子在不停搜索锅里的食物，

掩饰着眼睛里的情绪。

我的一事无成让我越来越害怕时间，

让我越想越多，

想到我一无是处，

想到我的自怨自艾。

想起之前还和小伙伴一起恐惧着毕业，

戏谑着毕业那天，

我一定点一首「一事无成」给自己。

后来去ktv点唱，

发现我连点这首歌的资格也没有。

「假如凡事都失败 也许得爱恋先可以得胜」

因为我连恋爱的自信都没有。

‖二‖

那天和我妈出门买年货，

经过那个九十多岁的老人的住处，

我跟着我妈进去打个招呼。

我妈试着跟她交谈，

问老人怎么明明是老人的儿子来看老人，

怎么老人说是弟弟。

不过是两分钟的时间，

看着老人连话也讲不清楚，

逻辑不顺畅的，

我心里莫名有点惊慌，

突然害怕自己将来变成这样子。

甚至出现了一些念头：

我不想变老不想变得说话不清楚，

不想行动不便不想用尿不湿，

不如在这样的状态来临前，

找一个不那么痛的方法死去吧。

我害怕我尚未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他们早随时间成这副老态，

而我却无能为力。

‖三‖

最近有些亲戚忽然联系，

约吃饭。

但是我很不想，

我不想见人，

不想面对尴尬的气氛。

果不其然，

沉默尴尬的气氛，

真不好受。

年末，

我爸生日必定邀请他妹妹一家到来吃饭，

他的暴脾气他的嗜酒成性，

常常让我在年末处在不安的情绪中，

心疼我妈受着他的气他的语言暴力，

而我却不够强大，

只能选择沉默。

看着我妈受气，

只能去心疼和可怜她的过往，

如果我没有我妈我想我活不到现在。

看着他嘴里碎念骂着我妈，

而我妈只能忍着帮忙做这顿饭，

终于做好了一顿饭。

真难过。

他还真会演真会收藏情绪，

转眼间在餐桌上还能笑着问外甥他做的菜好不好吃。

我在想，

到了将来他们不在了，

他们这代人不在了，

我们这代人，

还会约一起吃饭吗？

我想大概我不会？

如果他们不在了，

也许我会是亲戚眼里的无情无义，

因为我有想过抛下这些关系，

一个人无依无靠孤独死去。